羊城晚報記者 胡廣欣
明年就是電影《無間道》出品15周年，由愛奇藝和寰亞合作出品的網劇《無間道》于12月21日上線。網劇講述電影版十年后的故事：內地退役公安江子丹（王陽飾）為追查臥底朋友伍永哲（梁漢文飾）的死亡真相而混入香港黑幫勝聯當臥底，發現警察韋峻軒（羅仲謙飾）是黑警，與勝聯二把手韓朗（羅嘉良飾）有千絲萬縷的關系……
背靠超級IP，網劇《無間道》的聲勢十分浩大，但是劇集播出后的反響不如預期。第一季12集上線一個星期，總播放量僅七千多萬，在如今播放量動輒破億的網劇市場上，這個成績實在不理想。本劇在豆瓣上的評分僅5.9，口碑兩極分化嚴重，打1星和打5星的人各占20.6%。監制梁家樹不斷強調的港式情懷和電影化制作，在成片中顯得有點尷尬。
半途而廢的港式情懷
點贊 TVB資深綠葉聚首
作為一部在內地網站首播的網劇，《無間道》陣容大部分起用香港團隊。除了劉松仁、羅嘉良、廖碧兒這些叫得出名字的角兒外，還把一群以前TVB的資深綠葉重新聚集在一起。
劇中與韓朗爭“話事人”地位的兩個黑幫高層——雷光和曾浩東，分別由當年TVB“古惑仔專業戶”艾威和“斯文敗類專業戶”郭政鴻出演；混混頭目“火星哥”的扮演者張松枝，以前在TVB專演沒有好下場的大壞蛋；殺手“細鬼”則由鄭家生出演，以前在TVB劇集里他常常演那些活不過一集的惡棍。有網友評價：“這部網劇比現在的TVB出品更像TVB。”
兩名內地演員——王陽和朱銳在劇中擔當重要角色，如何讓內地演員在這部香港制作中不“出戲”，主創頗費心思。女主角朱銳向記者表示，內地電視劇演員表演會比較外放，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；香港演員更多是通過細微的眼神、肢體動作體現情感。在拍攝過程中，導演十分注意調教內地演員，讓他們跟香港演員的表演達成一致。調教的確有效，朱銳與羅仲謙、劉松仁等香港演員的對手戲毫無違和感，甚至有不少彈幕將她錯認為陳慧琳。
對白場景港味濃濃
網劇《無間道》的故事主要發生在香港，劇組大量使用香港街頭實景，讓這部劇的港味更濃郁。看慣港劇、港片的觀眾，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很多熟悉的元素：路上到處溜達的巡邏警察、狹窄街道上演的警匪追逐戰、廢舊大廈里發生的槍戰和命案……
對白和場景的設置上也凸顯了濃濃的港味。第一集中，王陽偷了勝聯的一大包毒品，被小混混火星哥在街上截?。骸澳闶悄囊宦返陌。縿俾摰呢浂几覔?？”小混混正準備對王陽拳打腳踢，警察羅仲謙走出來大吼：“火星！搞事啊？！”第二集里，王陽向羅仲謙表明自己是為了找兄弟還錢而來到香港：“兩百萬不見了！我要怎么跟那些大老板解釋？”羅仲謙說：“還說是好兄弟，還不是為了錢？”王陽則祭出一句港式警匪片經典對白：“出來混，不都是為了錢嘛?！?/p>
挑刺 普通話配音太出戲
電影《無間道》曾被好萊塢改編成《無間行者》并大獲成功，證明這個IP是有文化普適性的。但是，如何做出一部適合內地網站播放、同時保留港味的網劇，對制作團隊來說是一個難題。
在保留港味的同時，網劇版加入了不少內地元素：警方臥底江子丹的身份是內地退役公安，香港黑幫勝聯則想北上發展毒品生意……從目前評論來看，劇迷認為這些內地元素安排得合情合理，一定程度上也推進了劇情的發展。
但是，愛奇藝上線的版本采用了全普通話配音，這就讓劇迷不能忍了。網劇版在豆瓣得票最高的短評很能代表大部分觀眾對該劇的觀感：“不得不說這劇的陣容比近幾年TVB制作都要強大，但是普通話配音太別扭，明明是講香港的故事，不講粵語，難受死了?！?/p>
的確，港味的臺詞和面孔，卻配上一口標準流利的普通話，也難怪觀眾大呼“出戲”。
水土不服的電影化制作
點贊 良心構圖堪比電影
此前，本劇監制梁家樹在接受羊城晚報記者專訪時強調：網劇《無間道》要拍出電影的質感。從目前第一季12集的質量來看，該劇的畫面構圖算得上是良心之作。
導演偏愛運用光影和冷暖色調的對比，在畫面中展現人物的性格。梁家樹自信地表示，劇中每一個畫面都是有意義的。比如王陽和羅仲謙初次見面，就是在一條地下隧道里——王陽站的一側通向地面，羅仲謙站的一側通向隧道深處，象征著一個光明、一個黑暗。
另一場劉松仁和羅嘉良的飯桌戲也很有韻味：兩人各自坐在長方形飯桌的兩端，一個傭人站在飯桌中點，端出兩碗云吞面——對稱的構圖，隨手一截都能夠用來當壁紙；沒有一句對白，也能看出這兩個老謀深算的黑道人物正在上演一場無聲的角力。
用畫面來帶動情節
網劇版《無間道》有不少向電影致敬的場景：第一集的毒品交易與電影《無間道1》如出一轍，臥底“五折”從天臺墜落的場面讓人想到電影版黃sir的墜亡……除了致敬，網劇《無間道》的制作團隊也花了不少心思，讓這部劇的畫面洗去“電視味”，變得更有電影感。梁家樹向記者介紹，網劇要減少對白，用畫面帶動情節，“我們走電影化的風格，每一集節奏很快，用畫面說話。一集45分鐘的長度，TVB劇可能對白就占了20多分鐘，這里只能有10分鐘?！?/p>
從第一季看來，網劇《無間道》的對白不多。劉松仁和羅嘉良吃云吞面的一場戲里，劉松仁吃面的鏡頭長達1分鐘，只有配樂，沒有對白。以往可以用臺詞交待的情節，在網劇《無間道》里多用畫面來交待。這就導致該劇需要拍攝的場面大量增加，據透露，三季共36集的《無間道》共拍了超過1500場戲，這數量甚至超過了很多60集的劇集。
長鏡頭多對白過少
在梁家樹的本意中，減弱對白、用畫面帶動情節，是想讓劇情更加緊湊。不過，網劇《無間道》給不少觀眾的感受卻是拖沓和沉悶。有豆瓣網友評論該劇“劇情節奏失控、配樂矯情敷衍”，也有人認為劇中大量的長鏡頭莫名其妙。
如今，一部劇集標榜自己是“電影化制作”，潛臺詞就是“高質量”、“高投入”。但是，電影的特點真的適合劇集嗎？觀眾在電影院看電影時，可以專心致志觀看每一個場景，但對網劇而言，不少人習慣在碎片化的空閑時間打開視頻網站觀看，過分簡潔的對白并不利于觀眾理解劇情。美劇也習慣用多畫面、少對白的方式交待劇情，但會以快速的鏡頭剪輯一筆帶過；《無間道》則充斥著大量的人物特寫和長鏡頭，試圖依靠這些鏡頭來交待劇情發展。但是長鏡頭必然會導致劇集節奏拖沓，加上沒有對白，讓不少觀眾看得云里霧里。
明年，香港IP改編網劇將迎來井噴。除了《無間道》第二、三季之外，愛奇藝還會跟TVB合作《再創世紀》等三部超級網劇，騰訊視頻與TVB合作的《使徒行者2》也在拍攝中?！稛o間道》第一季這個不算成功的試水，是否能給未來香港IP的改編敲響警鐘？
